不知过了多久,院外的声音停了。他抬手砸了酒坛子,仰倒地上,呆呆看着上方交错纵横的房梁,一行清泪缓缓从眼角渗出,流进鬓角里。
孙权还能叫一叫,还能找人去质问。可他是江东的吴侯,他又该去找谁倾诉,他又该去怨恨谁。
没想到,他早年那般忌惮世家,最终还是被人牵制。
恐怕阮卿也不会想到,这些年劝导孙策接纳的世家,最终竟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行刑那天的天气格外好,万里无云,草长莺飞,天地万物,欣欣向荣。
孙策终究还是怜悯他些许。早先派人将道清了,使他被押赴刑场时不至于如小丑般被人围观。又颁布实施绞刑,留他个全尸。
脖子里套上绳索,双手被绑缚着站到台上,他望着空无一人的台下。无一人来为他送行。
在江东数年,不想落得如此凄凉的境地。不知死后会不会有人来为他收尸。
方才还是万里晴朗,这会儿而头顶已堆满厚厚的乌云,层层叠叠,阴郁肃然。有雷声从里面滚过,似藏有万千伏兵,
“时辰已到,行刑。”
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在一旁的侩子手使力便要拉起绳索,将阮卿吊起。
“轰隆。”
头上乌云轰然传来一声震耳的闷响,似要震动河山,继而“夸刹”一声,射下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将阴暗的天地瞬间被照个白亮,直直往刑台劈去。
“哄!”
木质的斩台瞬间扬成一片火海,热浪滚滚,熏的人几乎要睁不开眼。
监斩官腾的站来,震惊的看着眼前被巨火包裹,看不清里面任何情况的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