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一百……”

刑罚终于结束。士卒收了军棍。

监刑官看着一时还不能剧烈动作只能维持原样的曹文,眼中闪过片刻倾佩。

“刑罚毕,曹卿,你好自为之。”

待这些人走远了,曹文才缓缓移动身躯,翻了个身,坐到地上,脊背挺得笔直,不敢乱动。

“等老子歇歇,就背你回去。”曹文微微喘着气,偏垂着头,看向向侧窝在地上的阮卿。

“你又帮了我一次。”阮卿没有放开曹文手腕。他睁着眼皮,看到英武的少年在璀璨星空下,背上伤痕累累,可眼中,却盛着不慌不忙的从容与自信。

曹文毫不在意的一笑,并不搭话。阮卿说,“抱歉,又给你惹麻烦了。”

“没事。”曹文说,“在家里,父亲也经常这么罚我们。老子都习惯了。”

“你父亲……也会这么罚你?”阮卿有片刻愕然。

“是啊。”曹文仰望着星空,回忆道,“父亲对我们很严格。做错了事都会罚。只不过他从不自己动手。只是让我们褪去上衣,跪在院子里,受下人的棍责。”

说着,他流淌着皓光的眉眼间染上几分落寞,“不过到头只有老子挨的最多。父亲总不喜欢我鲁莽的性子。他希望我能和兄长一样稳重,又或者和弟弟们一样多读些书,但是……”

他自嘲一笑,低喃道,“我就是知道从文比不过四弟,这才把全部精力放在习武上。却还是得不到父亲喜欢。我倒不怕杖责,只是想让父亲看着,也得回心疼。这么多年下来,竟也不知不觉习惯了。”

竟也就这么习惯了疼痛。

星河归在曹文的眼中,透着闪亮。阮卿竟觉得好似泪光。

“为人父者,怎不会心疼自己孩子。”阮卿强打精神劝慰道,“爱之深,责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