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或者一个时辰,阮卿已经觉不出时间的悄然流逝,他只觉得每时每刻都压着他的心弦,分外煎熬。

不知过了过了多久,钟繇抬起头来看向他。

他看对方面色平静,瞧不出喜怒,心线顿时绷紧,下一秒就要断开。

忽的钟繇似感叹般缓缓笑道,“不知是谁,能有这本事,能将书信仿到真伪难辨。”

此话一出,阮卿一口气瞬间呼出来,心中的石头顿时落地,他也不住笑道,“本事再高,在钟大家面前,岂不是也要显出原型?”

钟繇并不在意阮卿的恭维,他依旧呵呵笑着,低头看着字迹,道,“字迹能仿形体,但用笔之人下手的力度却不同,你看,模仿的这封在弯折处较旧字略细,可见腕力不如原字的主人稳重,两封笔力相同,可见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阮卿听了,忙凑过去仔细瞧了半天,才了然,“果真如此。”

他又说,“既然钟司隶可以断定此两封皆是他人仿写。但卿带句话回去唯恐他人不信,钟司隶又不好擅离职守随卿走一趟,可否请校尉写了书信来,落下印款,以做证明。”

“这……”钟繇面色为难。他看到心中内容已经大约的察觉出此事的大概,他本任职在外,实在不想卷入许昌的争斗中,若写信落款,那他便是留下了把柄。

“我知校尉所难。”阮卿知道荀彧没把曹操不准他来找钟繇的话写上,于是说道,“这些文件,是丞相允许我调取出的。”

他没说曹操许他来,也没说曹操不许他来,只是这句话的引导性却极大。曹操既同意他把文书调取出来,怎能不同意他来询问?如此,这件事是曹操安排,有曹操庇护的。

果然,阮卿这句话说出,钟繇眉头松开不少,“既是丞相安排,繇自当从命。”

钟繇办事利索,扯过一片白绢写下,又落了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