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阮卿轻轻一叹,“我已老去,你还年轻,不如多去找些志高才远的少年郎在一起。”

“阿兄不老。”曹丕说完,顿了下,才缓缓道,“丕只是习惯了。从冲弟,到现在的子建,都习惯了。”

阮卿忽然有些心疼起来,他抬手摸摸曹丕的头顶,在曹丕有些动容的看着他时轻轻道,“公子也不必完全担心。公子方才也说了,崔琰此人高朗不曲,推方直道,又曾受命教导过公子,必然知晓公子才能,何况自古嫡长子承正位,他纵使侄女嫁给曹植,也必不改观点。”

“阿兄说那便一定是。”曹丕笑道,“在外面丕总是要忍着,藏着,唯有在阿兄这里,才痛快些。”

“嗯。”阮卿垂眸,片刻才继续说,“以后别再叫阿兄。卿这,也不牢靠。”

“先生……”曹丕有些心疼的望着阮卿突然带了倦意的眉间。他明白,阮卿不论是在丞相府,还是在自己府上,都被人看着。

“无妨。”阮卿安慰笑着,忽然来了兴致,“公子这两天可又写好诗,背给卿听听。”

有后人评诗词,魏武帝如幽燕老将,气韵沉雄。曹子建如三河少年,风流自赏。

时人也都称赞曹植的诗句。

可这些都与他有什么关系。只有眼前的人,才是当年他与曹昂一起带大的孩子。也只有这个孩子,在当年征讨吕布,进入下邳城门时坐在他的马背对他说,我以后待你好。

“写了。”在外面总是隐藏压抑的几乎沉郁的曹丕此刻难得像个孩子,开始之前还要清清嗓子,吟诵出来,

“方舟戏长水,湛澹自沉浮。

弦歌发中流,悲响有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