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算不辜负这段君臣之情。既蒙教养一番,回报性命,有始善终,两不相欠,彻底干净……
邺城的城头上,一人穿淡紫绣金纹的锦袍,负手而立,遥望城外顺着征途蜿蜒而去的军队。
“城上风大,魏公小心身体。”随着这一声温柔的话音落下,一领厚实的披风落到曹操肩头。
曹操随手拢了拢,冰凉干涩的北风吹的他眼眸微眯,却始终不变目送的方向,好像生怕错过一帧画面。
“魏公舍不得阮都督。既已出宫到了城门,何不去看看?”沅清站在曹操身后,不解的问道。
城头的风吹动了曹操鬓间灰白的碎发,他神色平常,让人瞧不出喜怒,语气却淡淡的,轻声道,说出的话好像要随时散在城头猛烈的风中。
“见了又要舍不得。孤总不能永远陪着他。”
微微昂首,天地广阔,万类自由。他悠悠长叹一声,“还是不见了……”
军队的踪影终于还是消失在道路尽头,但曹操却迟迟未动。一直望着远方。辽阔苍穹,茫茫四野,前方是起伏错落的江山。曹操守在城头的身影,显得愈发单薄孤寂。
曹操的书信先一步到了长安。夏侯渊忙提前准备,到时领百官出城迎接。
众人守在城外十里等了许久,只见大道空荡荡,哪里有半分人影?天气寒冷,时间长了,总有人心中不满。
随军出城的京兆尹张既跟在夏侯渊身边,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小声对夏侯渊道,“将军屯兵长安,震慑西凉久矣,最熟悉此间军务,魏公何必非要再派一人来?那阮卿何许人也?岂能比得将军一般随魏公久经沙场,转身百战?”
夏侯渊眉眼间是岁月留下的凿痕,颔下留了髭须,他一身披挂,端坐枣红骏马之上,气质十分威重。有大将之风。
“哎。”微微侧头,夏侯渊面色不虞,打断对方的话,“不必多语。我知你心中顾虑。但魏公派阮卿来必有自己的考量。你我安心听调令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