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阮卿微垂眼眸,瞳中沉寂,眉宇间寡淡依旧。好像无论有什么惊撼的事,到了他面前,都显得不值一提,不会使他有任何情绪起伏。

不知为何,杨谷槐心里有些恐惧。

他觉出,阮卿可能并不是他与杨兆所想的一般,在他们手掌心里行动。

就如当年杨兆以为阮卿必死却还活着,这次三千五百蛊尸出了漆县,是否还真的属于他们?他们与阮卿,究竟谁才是猎物?

眼前的这人,永远笑的温和,温雅有礼,看着十分容易揉搓,可他现在却觉得,这只是对方披着的一张假皮,这张皮之下,究竟藏了什么,恐怕不会有人想知道。

不出意外,杨秋被手下的斥候告知有大军压境,这会儿已经紧闭城门。

至城下,阮卿命身后大军停步,自己策马停到护城河边,不惧城墙上一排早已张弓搭弦,下一秒就要射出的弓箭,扯着嗓子大喊,“我受,平西大都督阮卿调令,来此布防,快开城门!”

得到消息的杨秋忙从城中赶来,上了城墙,趴在女墙边看了城下情况,转身退至城楼边,与随自己前来的裨将焦急的低声道,“先前也没听到消息,这会儿大都督派兵过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

“哎,将军。”裨将抬手打断了杨秋的话,他说,“将军且先冷静,不要自乱阵脚。先问清楚情况,若是真的要守城,便放他们进来,缓缓图之。若真是要来斩杀你我,临泾水深城高,他区区人马一时攻取不得,可快派人往马超处求援。”

杨秋点头称是,又来到女墙边。

北方干燥,阮卿嗓子有些干,他一手掐腰,用被另一只手拿着的马鞭一下下敲着大腿。歪头仰着眯眼看。

城上探出一个头来,戴着高冠,想来应该是有官职。

只听对方冲他喊道,“先时不曾有文书传来,今日马超反叛,唯恐有贼人偷城,你等可有调令公文?”

“有。”阮卿又嚎了一嗓子,从护心甲后取出一个密封好的竹筒,扬了扬手。

杨秋派人去取。

吊桥被缓缓放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