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Nimueh动摇了。

心理学家提出Merlin当前或许非常痛苦,他渴望与外界交流但他做不到,这就像把人固定在一个狭小的盒子里,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接着,女医生又非常温柔地说出一个更加巧妙、更加让人产生罪恶感的理由:她的外甥在监护室所占据的这个位子阻止了其他病人入住,妨碍了另外一个家庭建立希望。医生用一种罪恶感去替代另一种罪恶感……Nimueh终于对原先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Merlin看到这一幕,恐惧极了,他望着姨妈一点一点地在往后退。

经过四个小时的交谈,Nimueh的防线崩溃了,她眼泪汪汪地接受了医生小组在谈话中提出的理由。她同意考虑外甥的安乐死。她提出的唯一的条件,也是唯一的请求,是让他再等四天,“为了确信无疑”。

今天是星期四,下星期一前任何措施都不得进行。她自己得要做好准备,也要让其他的亲朋好友做好准备。

医生们都同情地点了点头,表示他们完全理解。他们感到非常满意这个科学所不能解决的问题,在一个同母亲般相依为命的亲人那里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对一个既不死又不活的人究竟该怎么办?

希波克拉底肯定从未想过医学有朝一日会介入这样的悲剧。

医生们离开病房,留下Nimueh一人陪着外甥,她抓住外甥的手,弯下身把头贴在外甥的躯体上,眼泪汪汪地请他和他父母的原谅。

“我受不了了,亲爱的。我唯一能做的应该是代替我的姐姐好好照顾你,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好好照顾你,我真的已经完完全全想能扮演好你的母亲的角色,但是我想我最终还是做不到像你妈妈那样坚定。所有人我自己都无法肯定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你的妈妈才会做这样的决定,但我真的早就把你当作我的儿子。其他人如果要责备我就让他们去说吧,我实在没办法看到你这样遭受折磨。我亲爱的外甥,我真希望能代替你承受这一切,我真想代你去啊。”

在房间的另一头,Merlin凝视着他的姨妈,内心充满了交织在一起的害怕、忧伤和恐惧。他走过来抱住姨妈的肩膀,但Nimueh却毫无感觉。

在电梯里,Helen医生正跟同事们说话,她为这件事的解决感到满意。

“你不担心她会改变主意吗?”Gaius医生问道。

“不,我想不会的。况且,如有必要我们可以再找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