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事儿吗?”

茫茫夜色中她的面容神色许是太过惨淡,钟夫人瞧了瞧,又上前去搓搓自家丫头冻成冰坨子的爪子,白皙的手背之上满是泥灰与细小的伤口,且听得阿午声音有些颤抖,许是有些痛,钟夫人一瞧这模样哪里还顾得了客人,一袖子搂着自家丫头便往后院带,

“管他什么事儿呢,不想见就不见,你先回房里去洗澡,晚膳我使小菊给你送去。”客人并非她亲自接待的,只是回去换了件衣服梳洗了片刻的功夫,管家已经来报,客人就坐在厅里了。

钟夫人心里还称奇呢,家里做了十年的老管家了,通报也不通报一声带着生面孔便往家里引,可她什么也问不出来,便借着仆人奉茶之际会了一会:那客人果然古怪得紧,三十出头的模样身量,乌发还束着紫金冠,身上墨青色大氅上绣着滚滚的金丝银线,应是个贵公子的气度,却偏偏在脸上罩了个厚重夯实的铁面具。

客人颇爱笑,说起话来声调舒朗明阔,只称自己是府上小姐修仙时认识的朋友,听闻小姐回府特来探望。

说是这样说,客人却不肯透露自己的名字来历,只一把黑羽墨扇上泛着矿石金属的光晕,想也不知是什么善客。

她无法,只得在门口等着截住女儿,问问是不是真的是她的朋友;如今只看阿桃的脸色也不必问了,必不是好来历。钟夫人心里还想着等会儿便找个理由送客,却被面色煞白的自家丫头一把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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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的屋舍,如何也不能与离泽宫相比。

只瞧送上来的茶盏,杯盘中的茶果,如此的乏味难言,这便是朝生暮死的人族。

她长大了,壮了胆子,再不是多年之前缩在少阳大弟子后的小软蛋,一袭红色袍衫,头发在脑后编成一个简单的纂儿,面上还有些青紫红淤,却实打实的是个含苞待放的少女了。

可笑他眼拙,早该认出她来的;这般的缘分,这般的无情,除了高高在上的神女又如何作他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