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人是要不行了。
这消息是跟着玲珑来传话的点睛谷女弟子嫣月说的,她自己个儿也没料到白日里还喝着喜酒,那时姐妹们哪个不心里暗暗羡慕这才貌仙郎怎么没落到他们谷里,吃不住近水楼台先得月谁占了便宜呢。
新娘子才摘了珠冠儿,乍听此言惊得面孔煞白,转眼一个大活人就控制不住自己,怔怔向后倒去,玲珑和嫣月吓坏了,连忙上去七手八脚的扶住。
端午耳朵嗡嗡响,只听得见胸膛里“扑通扑通”的动静,慌得似是心口开了个大洞,里面的东西从这里漏得干干净净,空的叫人发慌,站也站不住,只是指甲死死的嵌在玲珑臂上,反复不住道,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绕来绕去,好似个没有魂魄的样子吓坏了两人,连忙一个扶住大声呼唤,一个来捋她胸口顺气,也就半盏茶的功夫,转眼间端午喘匀了气便是不要命的一挣,任谁也拉不住,扭头便往后山禁地奔去。
首阳峰和禁地距离并不远,御剑也就大半个时辰功夫。
她这时也许是神智不太清楚了,满脑子只记得往禁地去,在夜色之中逆着寒风不停的,不停的往前奔跑,也许中间有那么一段剧里下意识用上了法术,缩地成寸,只记得提着裙子赤着双脚大步走过刻有“禁地”二字的界碑之时,似乎才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璇玑的哭声在渺无人烟的禁地之中尤为刺耳,像是被狠狠咬了一口负伤的野兽,不知含了几分悲还是几分恨。
相比之下,这新娘子木木呆呆的便逊了色,只像是个局外人,怔怔的盯着璇玑怀里那个被血浸透的人。
昊辰性喜爱洁,还未有这样一团狼藉的时候;他似是在与璇玑说了些什么,逐渐黯淡的瞳又因映上来人的身影忽得迸发出一股精神来,竟是回光返照般,喘息着伸出苍白冰凉的手去够镶着那一圈莲子的红袖。
这是真正的人间血肉,比他的血,还要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