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希和楚兰枝坐在床榻上,年年、宋易和钱清玄挺直腰杆地站在屋里。
“娘,你们有事瞒着我,”岁岁上前走了两步,心弦一紧,不知为何地慌措起来,“这下瞒不住了,说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楚兰枝,而她隔空望着岁岁,目光坚定而温柔。
“岁岁,苏世卿率兵突围时落入了守卫军的埋伏里,他身中七刀,刀刀见肉,好在避过了要害部位,他的眼睛被毒刃割伤,虽不至于失明,但能不能看清楚,徐娘子也拿捏不准,得看眼伤愈合的情况来定。”
岁岁的眼泪淋湿了脸庞,她死死地掐着指甲,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泪水汹涌而无声地宣泄着她的悲伤。
徐希不忍看她这副模样,偏了目光道,“苏世卿不想让你知道他受伤的事情。”
“娘,他活着就好,”岁岁抹掉了眼泪,又忍不住地想哭,“他活着就得娶我。”
楚兰枝:“岁岁……”
“徐娘子,他不想让我知道这个事,眼下他看不见,我就在边上看着他好了,不会让他发现我在那里。”
年年伸手托住了岁岁的后颈,把她的头磕在了他的胸膛上,“想哭就哭,忍什么忍。”
岁岁抱着他的肩膀,放声大哭了起来,那悲切的声音,听得所有人都难受了起来。
苏世卿百无聊赖地坐在床榻上,他晒着照进西窗的日光,眼里绑缚着白带,手里摸索着那支玩了上千遍的弹弓,不知在想些什么。
视力受损后,听觉变得尤为敏锐。
他听见马车进院的声音,而后有脚步声穿过回廊,踏着青石板上了台阶,到了厢房门口,房门“吱呀”作响后,不闻步履声,应是有人探头看了进来。
“苏乞儿,你躲在这里享清福,让我们几个好找!”
这宽厚的大嗓门,一听就是钱清玄。
“看你没日没夜地看书,看你还敢不敢挑灯夜读,这回把眼睛看瞎了吧?”
这气音稍弱,声音轻挑的便是宋易。
“秧子,你张嘴胡说些什么?谁说苏乞儿的眼睛瞎了,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已。”
这么护着他的,只能是年年了。
钱清玄一屁股坐到了苏世卿的对面,“轻伤不下火线,苏乞儿,你怎么搞地,这么点伤就来找徐娘子求医,弄得我们以为你缺胳膊断腿儿,着急地赶过来给你接骨,你倒好,四肢健全地坐在这里晒太阳。”
苏世卿由着他们笑闹,“就你们仨来,岁岁在哪儿?”
三人默默地望了眼身后的岁岁,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静静地凝望着他。
宋易好笑道:“还记得当年我是怎么调笑先生的?”
钱清玄和他一唱一和地说着,“先生回府,开口必问年年,你娘在哪儿?”
宋易接话,“要么就问岁岁,你娘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