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闻言俱是一惊,年年顿了顿手上的菜刀,拍了板案上的鱼,又杀了起来。
苏世卿默默地看了眼岁岁,在她看过来时,故作无意地偏过了目光。
“连太医院都治不好师娘的病,我不得不提前做好打算。”
宋易说得异常地沉重,“年幼尚在家中之时,老宅中的叔父病重,长时间昏睡不醒,我堂兄就娶了邻里的小娘子给他冲喜,婚后的第二日,叔父就醒了过来,如今都还健在。”
钱清玄觉得这话有几分在理,“旧时常听族中长辈说起这些事,好端端的人忽然病倒,传言都说是中蛊,做法事或是冲喜都会有用,为了师娘,秧子不妨一试。”
岁岁当即下定了决心,“我也能嫁人给娘亲冲喜。”
年年放下了菜刀,目光紧紧地盯着岁岁不放。
倒是苏世卿开口说了话,“冲喜的事先别急,等徐娘子到了,给师娘治了病再说。”
厢房里,卫殊给楚兰枝一勺勺地喂着粥,近来她日渐消瘦,胃口倒还好,他将粥舀到她嘴边,她一勺不落地全给吃了下去。
整天高烧不退的人,怎会有这么好的胃口,不过就是她逞强罢了。
吃完了粥,照例得喝汤药。
这么多年过去了,楚兰枝依旧喝不了浓稠的汤药,就是近来喝习惯了,她把自个儿当作是药罐子,甭管什么汤药,往嘴里灌就完了。
卫殊看着她一口闷完那碗汤药,没有一丝挣扎,喝完了咂咂嘴,小脸猛地皱成一团,嘴里就抱怨了一个字,“苦。”
他难过得无以复加。
楚兰枝在案桌上找寻着她的蜜饯,拿过罐子晃了晃,没个声响,里面空空无一物,她将罐子大力地砸在案桌上,把气全撒在了卫殊身上,怨愤地看着他。
卫殊就势捧起她的脸,在她的唇上吮着吻,他尝到了汤药的苦,抵住她微微泛热的额头,落了眼神道:“尝到甜头了没?”
楚兰枝扒拉着他的手,试了几次都没用,由着他捧脸地笑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故作不知地问,“什么眼神?”
她虚弱地警告他道:“我会慢慢地好起来,压根不会给你续弦的机会。”
他蓦然就笑了起来。
她又说道:“就这发烧也想烧死我,门都没有。”
卫殊没给过她什么安慰,反倒是她一直都在劝慰着别人,他的眼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