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了桌子对面的小民警试图帮我处理伤口的行为,拖过医药箱,开始往破口涂双氧水。
桌子另一侧的长椅上,排排坐着五个穿得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每个人都鼻青脸肿龇牙咧嘴,其中一个鼻血止不住,只好一直仰着头看天花板。
我感觉那些视线还一直黏在我背后,放下棉签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一眼。为首的那人目光异常凶狠,正冲着我竖中指,见我转头手立马僵住,装模作样地一揣往椅子深处缩了缩,扭头冲剩下几个骂道:
“热死了,给老子坐远点!”
“老实点!”正在敲着电脑的老民警大力一拍桌,操着方言骂了一句。那台电脑的年纪估计和他差不多,这一巴掌拍得屏幕都闪了几下。老头骂完转过脸去,扶了扶老花眼镜,继续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缓慢敲键盘:
“姓吴是吧。”
我应了一声,面上不显,心里却还是提了起来。见对方嘀嘀咕咕地打完字把身份证还回来,才略微松了一口气,把“怎么联系到小花捞人”的念头按了回去。
从良快两年了,把吴家盘口交出去的时候,那些陈年旧案自然是消得干干净净。只不过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倒斗的那些营生随便拎一件出来,估计都能就地枪毙,进局子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哪怕这里就是雨村附近一个偏远小镇上的破烂派出所。
大概我的脸看起来比较不具备攻击性,老头对我的态度还算和蔼,倒是坐在长椅上的几个人按捺不住,为首那个又开始嚷嚷:“他娘的,是他先动的手!这王八蛋一脚就上来了,你看我们那车!还有这伤,你看!你看!”
那人伸着脖子给老头看他肿得老高的脸,我眉头一扬,马上把满是刀疤的手臂往桌子下一藏,随后调动了一下情绪,做出一副冤枉的良民表情:
“您老别听他瞎逼逼,他们五个,我一个,您看看这合理吗。是他们先来别停我的车,我一脚刹不住,才撞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