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惊了一下,心说我知道他听力好,没想到跟医院的检测仪器似的,他这要是转行到医院,医院能省多少钱,还不得当尊佛供着。

他似乎看出我在走神,捏了一下我的肩膀:“具体情况我不知道,要去医院查。”

“不用。”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拒绝道。倒不是没去过医院,胖子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情况,但我从来都不会深入去检查,因为那时候我的棋还没有下完。

如果有问题了,治得好治不好是一回事儿,这只会增加我对于时间的一种焦虑感。躺医院里并不能把那帮孙子拉下马,赖活不如好死。

闷油瓶又皱了皱眉。我突然觉得他这才从门里出来几天,却仿佛整个人都比以前鲜活了一些,大概是他的局已经结束了,他已经不需要再背负这么多了。

——这是好事。

我心想,同时不想再继续下去,故作轻松地说:“我查过了,没什么。下斗的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毛病,隔壁堂口一小伙儿,年轻,二十多岁还风湿病呢。”

说到这里,我打算结束这个话题,拿了他的包往卧室走:“这边也就是个临时落脚的,我一个人住,乱了点,小哥你将就几天。”

说着我转头看他:“你睡我房间,我去隔壁书房……”

这话说到一半就哑火了,我看到身后的闷油瓶还在直直地看着我,脸上的神色没有太大变化,但那双黑墨一样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这些年我已经能够通过各种细微表情判断各种人的想法,但他的这种情绪,却让我有些看不真切。那眼神很复杂,带着点无奈,又好像带着点莫名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