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本该华贵的马车遍体鳞伤,刀痕横七竖八似是缠绕着车厢,就连遮挡厢内的门帘都被斜斜削去一半,那其中千金端坐着,翠色裙摆绽开着大团暗红,似花似雾,纤指交叠着置于膝上,指尖捏的是一柄桃花美人扇,再向上,细腰束起,半隐帘后。
车辕上侧身坐着个人,赤发张扬,屈膝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似有所觉般抬眼向众人一扫,画舫间霎时安静,就见车厢中小姐向着一侧歪倒,笑声清明传来:“哈哈哈,你看他们怕的,还敢杀我呢!”
唐久翛动了动身子避开慕枕安靠向他的动作,但还是抬臂撑了一把,她发丝向着他一侧披散下来,稀稀落落动静落在坐垫上,像是落雨,她笑个不停,他也这么支撑着。
外边儿驾辕的许舸泽勒马停车,也笑音道:“小姐,请下车吧。”
慕枕安下车时,四十一屈膝半跪在车旁,一手伸出,可容小姐搭着,千金发髻未乱,簪子也一根不少,唯独衣襟裙摆俱染血,零零散散布成了花,绽开在衣裙上,她先前忽视了右侧眼尾一抹红,如今眉梢上扬间,显出几丝娇媚来。
唐久翛也跟着下车,抱臂立在一旁,且看那千金如何将今日之事讨回来。
慕夜叉之名,这些世家子弟不会不知。
“玩儿得如此尽兴,都不知道叫上枕安?”慕枕安向着湖边走,裙裾被禁步服帖压着,只轻轻晃动,她眉眼微弯,自个儿先笑开,“也是,谁料得枕安能来呢?是你,还是你?”
她纤指向着船头二人,一一扫过,眉目满是戏谑,勾指道:“下来。”
二人还未及反应,就被高大侍卫一手一个提了下来,四十一做完这,就又站回慕枕安身后,一声不吭。
“这么说来,你们与我家庶兄所言劫色是假,欲杀我于小道是真?”慕枕安手中扇面转过几回,遮掩她玲珑半面,“现在看清了?祸害遗千年。”
“你这祸害,迟早教朝廷一刀砍了!”那陈公子口不择言,哪还顾得她身后人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