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烬霜佯装疼痛,揉着自己胸口,想起方才与马车内唐久翛的对视,忽的就乐了,那男人大抵是栽在千金手里,连以往对他的杀意都消散不少,只是方才那一瞬交错,仍旧不是简单人物。

慕家千金究竟要的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心?这饶是官场沉浮十来年的燕烬霜都没法说,慕夜叉到底也不是善茬。

这头慕枕安听着采薇叙叙说着成寒曾率先锋营立大功,还险些丧命,才得了正五品上骑都尉一职,担得起一声将军。她又去多看一眼唐久翛,男人仍是不看她,转而在窗帘起落间看着外面街景。

她知晓这姑娘从来是这样的脾性,如今选了燕烬霜这样将门世家出来的角色也是应当,她大咧咧的性子,哪能懂眼前闷葫芦的心思?燕烬霜她听过不少事,唯有一件仍是好些将门子弟谈资

——营中调戏李教头的女儿,被反咬一口,留下疤痕。

她轻轻地笑,阖齿咬碎了刚买的糖画。

虽说在外,慕枕安从未提及过二人是旧识,就连成寒自己都不知道。

有些事她不能计较,却还是计较,比如成寒将她忘了的事,故而才屡次找她麻烦,一是为父亲为慕家为大义,二是为自己恶劣的报复罢了。

她们真正初识也不过幼时一面之缘。

慕枕安喜夜色,尤喜月黑风高夜,污血沾衣不惧,污名傍身无畏。

夜里入眠困难,她拢衣而起,就见着她了,那个万花谷来的姑娘,与她一般年纪,却是精神头十足,明月之下她面颊圆润,发顶还插着一枝花,一身暗紫衣裙,是憨态可掬模样,于湖畔回首,四目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