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什么态度,为娘还能吃了她不成?和枕安一块儿睡着呢。”燕夫人瞪眼低斥一句,反手指了指客房的方向。

燕烬霜望过去,那屋也不见烛光,想来是睡得踏实,他拱手:“是是是,儿子误会娘亲了,快去歇下罢。”

“枕安这孩子也不容易……不是,你小子不会这么快就另寻新欢了吧?”燕夫人转头又几步走回儿子跟前,质问道。

“不会不会,断然不会!”燕烬霜推着人向屋外走,安抚了几句,燕夫人才作罢离去。

这头慕枕安正入梦中。

梦里笑他怨他恨他,醒来恋他缠他念他,他是林中兽,衔得笼中雀。

梦中有忘川与奈何桥,有人引路掌灯,缓步前行,身上未有枷锁,颈间也无束缚,只觉前路茫茫,无所去无所归,周遭厉鬼横行,凄厉嘶吼直教人钻心刻骨的疼、畏。

门前牛头马面狰狞,黑白无常驻足,让出路来,言说慕家小姐须得判官来裁。

这高阶望不到头,一步一声,叩在心上,不甘啊,多不甘,至于缘何?不甘生来短寿,不甘世人不解,不甘死得窝囊。

嗳,谁掌灯呢?

回首望去,迷雾重重,哪里还瞧得见那掌灯人,只得继续前行,判官掌下惊堂木响,是决计了几重地狱,如何呢?剥皮削骨,刀山火海,不过如此,要出逃化厉鬼游世间太无趣了,也好生麻烦。

“慕枕安,你尚能还阳,可有异议?”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