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感叹难怪杨大人会将自己托给他们,也难怪皇上明知他兄妹二人是如何行事气人,却无可奈何。

好在慕玢瑜生在洛阳,这要是生在长安城,或者红墙之中,如今该是如何翻天覆地。

这个男人将自己摆在最明目张胆的位置,却将心思在阴影里藏得极深。

琴弦尚在轻颤,慕枕安已然收回手,抬眼看向掀袍在自己身边坐下的人,这吊儿郎当的侯爷扯松严丝密合贴在自己颈子上的衣领,长呼了一口气:“下回不与那些个老头多说了,得给他们气死。”

“谁气谁还未可知呢。”慕枕安将琴交予一旁的采薇,一双眸微微弯起,向着哥哥倾身过去,一肘支在他肩头,“说说看,又怎么你了?”

“无国无家,他们怎么就不懂这点,哪能放任贼子胡作非为。”慕玢瑜嗤笑一声,“那一个个的,看着道貌岸然,贪墨军饷,卖朝通敌,哪个是好货色。”

慕枕安抿着唇笑,垂首额头抵着兄长耳廓,笑得身子微颤:“你且编排着,我再遣人去处置了,多好。”她顿了顿,抬起头来,“权势在手,总教人舍不下的,他们也是,我们也是。只是人总有底线,我们的底线是家国。”

“早前就安排了,倒也轮不上妹妹出手。”慕玢瑜也跟着笑,偏头与妹妹额头相抵,“怎生是好啊……天下大乱。”

“安于一隅,明哲保身?”

“你觉得呢?”

“不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