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当年一样,贾政跪在中间,由礼部尚书提问。贾政回答,最后听其他人对这件事情的见解,要是能吵出个结果,这件事情今天就能结束,如果没有吵出结果,明天还要再来一次。
在前一天晚上,史太君派了人往各个老亲家里面送了重礼。其中四位异姓王那里是重点,所以今天一早,好多不上朝的勋贵们都来到了朝堂上。
其中,四王八公家的人来了一个全乎。
皇帝高坐在御座上,从上面往下看,乌泱乌泱一片人头。什么人站在什么地方,他心里清楚,眼光掠过众人在贾珍的头上停留了一会儿又飘向了别处。
当年他刚当皇帝不久,对待每件事情都非常认真,哪怕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思索再三去处理。到了如今他只对大事上心,小事还不放在心上。
今天贾政上朝辩论,对他来说算不得大事。
所以最后,支持贾政的人比较多,既然吵出结果了,那这件事情就已交顺天府处理。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占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皇帝打了一个呵欠,衣袖一挥,退朝了。
因为出事的是贾家,太上皇还念着那么一点香火情,所以在皇帝下朝之后他就派人来请。
“事情我也听说了,这事儿怨不了贾家的人,自己家被偷了,还不能把东西拿回来?”
人老了之后,除了有几分小孩子的脾性之外,还有就是固执很多。在他的心目当中,贾代善是个大大的忠臣,那么贾代善的孩子们也是忠臣。
“这件事情公道自在人心,顺天府必定会秉公处理,再说那姓赖的人也不算什么好东西,他自个儿不知道家里面的钱财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如今还敢叫屈,那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皇帝坐在太上皇对面,端着一杯茶,漫不经心的跟太上皇说,“出了事情总要引以为戒,贾家的奴才们能把主家搬空,可见本事了得,除了贾家的人太脓包之外,就是他们家的奴才们其心可诛。儿子今天早上还在想这件事呢,一个没落的府邸,尚且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更别说国库那里了。”
太上皇猛的一惊,“你想查欠银?”
“没错,恩典太过,有的时候有人不识好歹,反而会辜负咱们家的心意。户部的尚书哭过很多次了,说是坏账太多,加上还要用兵,国库的银子,这段时间消耗的很快。粮草不济的时候,贾故就披挂上阵,顶盔贯甲坐在户部衙门门口,最恶心的是他还带着一些伤残的老兵,别看这些老兵,个个凶残的很,身上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儿,人家也不进户部,就堵在户部门口,吓得户部的小吏们不敢去衙门。”
太上皇一听就转了话题,“这家伙不像他爹,他爹当年年轻的时候是个翩翩公子,上了年岁也是个儒将。你看他用这法子,分明是个无赖。”
皇帝知道太上皇,今天想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想着他年纪大了,查欠银这回事儿,动的都是他的老臣,对于老头子来说,这无疑是摧心肝一般的难受。皇帝就把茶盏放下,随口问了其他的话题,不再提欠银这回事儿了。
皇家父子太太平平的说了半上午的话,皇帝的体贴对于太上皇来说是非常得意的一件事情。他心知皇帝这个人孝顺,极少忤逆自己,只要自己多活一阵子,就能多庇佑老臣一些。
等到皇后派人来请皇帝的时候,他眼看着皇帝的车驾出了自己的寝宫,就立即把心腹太监们叫了过来。
“你们出宫跟那些借了国库银子的几位老大人们说,有多少还多少,能还就还实在还不了了,只要禀明实情,这边朕和皇帝说情。”
太监们听了之后,纷纷出宫,这件事情皇帝很快就知道了,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本人也已经到了皇后的寝宫里面。
“看着父皇年纪大了,有些事我始终不忍心,等几年再说吧,实际上这么多年也不指望那些借出去的银子能还回来,要是国库缺钱,朕在从其他地方想法子,老爷子年纪大了,让他这几年太太平平的过去就算了。”
皇后不赞同的跟皇帝说,“我只怕这件事情倒让老爷子伤心,到如今他的那些老臣,谁家不是一大家子,还了这笔银子,让他们一大家子怎么办,他们哪怕就是有钱,也会跟太上皇哭穷。”
“你说的对,这件事朕会让人去查,要真的是有钱有能力还这笔银子还不愿意还账,等他日太上皇不在了,朕在慢慢的收拾他们,他们要是侥幸死了,这帐就落到他们儿孙头上。对了,这个时候怎么派人叫我回来了?”
皇后拍了两下手,几个宫女端着托盘进来,把上面的丝绸揭掉之后是一些女孩子家用的钗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