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我们都作为人类而生活着,虽然偶尔也吵架甚至动手,每天早上还是会一起去买面包。变老之后,还会为墓碑上刻什么句子发生争执。

听起来还不错,对吗?

他向黑暗的虚空伸出双臂,单是这样的动作也变得吃力万分。

“要是梦寐中的场景可以代表真实,那么我的梦境预兆着将有好消息到来……”

声音嘶哑哽咽,轻微破灭于寂静之中。

“我觉得心神宁恬,整日里有种向所没有的精神,用快乐的思想把我从地面上飘起来。”

手掌合握,和铁链一齐抵在了心脏的位置。他亲吻着指背,正如那位先生经常所做的那样。

“我梦见我的爱人前来看见我死了——”

随后的几天,伊万会进屋来,把他抱到外面去晒太阳。

事实上,被铁条钉死的窗户外面,没有王耀想象得那么丰富。

未经修剪的院落里生满了各种杂草,一两颗瘦骨伶仃的树木才刚到院墙的高度,枝条上挂着的叶子被白日里的太阳晒得蔫了吧唧。还未褪去余热的暑气从腿脚四周的草丛中蒸腾起来,熏烤着王耀的脸。

在他平日里被囚禁的房屋外围,是用木板搭建而成的曲折回廊,沿着各间房屋的构造绕了过去。回廊用了很多柱子支撑起来,或许是为了防潮,过道的地面是悬空的。虽然王耀没觉得这种措施有什么用。曲曲折折的回廊在靠近自己那间房子的地方搭了两三级木制台阶,被常年雨雪腐蚀掉了上面深红色的朱漆。

伊万坐在台阶上,小心地把王耀锁入怀中。这倒不是怕王耀会逃走,因为对方早已没了挣扎的力气;如果不扶住这像柴火般细瘦的胳膊,怀中的少年就会顺势跌下去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