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是被弗朗西斯推着拽着半强制性地请到了客厅,一路上耳朵里都是弗朗西斯聒噪个不停的劝说,像只叽叽喳喳的鸟雀让人心烦。在那里,画家已经支好了架子,正拿着色盘调试颜料,抬头时看到二人,微笑着鞠了一躬。

王耀很热心地帮那名画家打下手,似是对于要给自己画肖像这事感到十分新奇;当然,他的兴趣更多的在于吸血鬼怎样才能长期从事画家这一职业而不被发觉——这可真是个难以描述的复杂活计。

“为什么我非得像个傻子一样站好几个时辰就为了一张涂满颜料的布?有这种闲情,他倒不如尽早赶到伦敦来。”亚瑟低声咕哝着,对那人客套性的回礼,“军队的事情还没头绪,我宁愿把这时间用作调查,好给自己多腾出点空暇……”

或许是感到了亚瑟的烦躁,王耀朝这边笑着挥挥手,然后跑过来替亚瑟整理领口。柯克兰公爵也就停止了埋怨,任凭王耀在自己身上折腾。他可以看到王耀靠得过近的脸庞,微微颤动的细密睫毛,认真专注的表情。稍显笨拙的手指上,一枚暗银古纹戒指熠熠生辉。

他想给王耀一个拥抱,虽然最后只是用力扳着对方的肩膀使其乖乖站好。弗朗西斯不知何时退了出去,整个客厅内就只有站立在一起的二人,以及安静作画的客人。

刷子涂抹着画布,空气中弥漫着有些呛人的味道,混杂了亚麻仁和丁香油,有种催人入眠的作用。

过了大约不到一刻左右的时间,王耀感觉到肩膀上有什么靠了上来,侧过脸刚好看到亚瑟那头不肯服帖的金发。冰凉的手指交叉着握住了自己的手心,整个身子都倚过来显出无比困倦的模样。

于是王耀回握了那只手,站直了身体好让亚瑟的姿势更舒适一些。

午后的暖风掀动白色窗帘,轻柔吻上他们的眼睛。

“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在画像完成的那一刻,我确信是将某一段时间偷藏了起来,藏在这画布里。他们的时间一直在走,唯独这个片段是留在了过去。那么,是否可以认为这是对灵魂的一种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