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

我得不出更复杂的结论!

他想起曾经蹲在名为“普罗米修斯”那扇门前的二人,相互握紧了手掌,把那枚坚硬钥匙捏进手心,焊入皮肉。

他们说,今日往后,绝不背叛。

第52章 永夜·下

一座构造精良的大钟,用了无数精密计算过尺寸纹路的金属齿轮相互咬合,螺丝钉被打磨得又亮又光;它所标示的时间刻度永远那么准确,仿佛它就是这世上最值得信赖的规则。可是某一天它的身体内部钻进了一只昏头昏脑的飞虫,而这飞虫被持续转动的齿轮零件碾压破碎,翅膀和外壳卡入缝隙——当然这小小的干扰无足轻重,只是影响了极为轻微的偏差。

过了许多年,再去看看这钟表吧,轴杆已然倾斜,刻度也总是差那么一点儿准确度。它依旧在转动,齿轮倾轧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可谁能说它还是完全正确的呢?

我们根本无从得知发生变化的起端,只有当事态猛然崩塌,把你击溃得不成人形时,才被迫接受这急转而下的现实。

我们称之为“意外”。

我们说那是“不幸”。

明明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无端而起的。

只是你没有注意到罢了。

Oct.12.1860

阿尔在满是碎尸的现场一直呆到凌晨,才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如梦初醒。

他能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奔跑,用最大的力气甩开臂膀和双腿。出了贫民区,踏着树木繁盛的山路,最后抵达圣玛格丽特教堂。

在紧闭的大门前他停下了脚步,因剧烈运动呼出的热气弥漫眼前,与清晨潮湿的雾气融为一体。湿透的衬衫黏着背部,不知是汗水还是晨露顺着额头和两鬓流淌。他觉得很冷,这寒冷刮着他的头皮,煽动起皮肤上的颗粒和汗毛,像毛虫般在全身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