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的告解。一遍遍的重复罪孽。没有神父可以倾听这些痛苦,没有教堂可以让吸血鬼进入,可他还有最后可以亲近的人。

神啊,请听听这找不到出路的诉求吧,就当是他唯一的遗言……

五分钟后罗维诺突然脸色大变,发了疯地冲向之前他看了无数次的房间,对着房门拳打脚踢,嘶嚎出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接着罗维诺停止了踢打的动作,愣愣看着走出来的亚瑟。

鲜血糊满了这位亲王的嘴唇和下巴,浸透了样式考究的白色领花和衬衫。浓重的血腥味从房间内飘散出来,刺激着罗维诺的神经。

其余在场的吸血鬼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罗维诺怒吼着揪住了亚瑟的衣领,一拳揍了上去。下一刻他被亚瑟扭断了手腕,整个身子都飞了出去。

少年嘴里胡乱嚷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恨不得用完这世上所有具有攻击性的语言,但尖利刺耳的嗓音逐渐带了哭意;他从地上爬起来,跑进那个房间里去,抱着已经昏迷的安东尼奥不知如何是好——沙发里坐着的人颈部被撕扯开了触目惊心的血口子,黏腻的红色的液体流满半边身体,顺着无力垂下的手指滴落在地。

“我不会原谅你,至死也不会……”

罗维诺抱着安东尼奥的头,发红的眼睛狠狠瞪着门口无表情的亚瑟,齿缝间挤出的话语尽是恨意,如同要将其生吞活剥。

“至死也不会!”

1871年底,梅尔斯公爵退出战役,与罗维诺·瓦尔加斯离开了慕尼黑。

没人会指责他们是逃兵,也没人会阻拦他们的离去。在大量失血之后,梅尔斯的身体陷入了漫长的睡眠,谁也无法预计他何时会醒来。或许是几年,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

当钟声敲响了新的一年,整个城市都沉浸在庆贺的喜悦中时,亚瑟也结束了一场凶险万分的厮杀。他站在黑暗的殿堂内,呼吸着鲜血酿造的空气,低声叫出了弗朗西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