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哈得斯见妻子出神,神色是那样地宁静、迷离,甚至带了点看透世事的沧桑感,一时也没忍心打断她。
直到良久良久,泊尔塞福涅浩叹一声,问,“我刚才是睡着了吗?”
哈得斯摇摇头,替她揉揉僵硬的脖颈,“不,泊尔塞福涅,你一直都睁着眼睛。”
泊尔塞福涅摩挲着哈得斯那带有微茧的手指,眼前的景物才渐渐清晰起来。
闭着眼睛不一定在睡觉,睁着眼睛也不见得就很清醒。
她不得不承认,许多往事,已经融化进她的血液中了,只要她还活着,就会一遍又一遍地追忆、在脑海中反复上演,像是一个永远无法脱开的壳,困囿于她,锁住她的灵魂。
哈得斯把她扶了起来,两人沿着爱丽舍的小溪缓缓前行。
梦境犹似云雾没有散去,梦中的一景一物既是虚幻,也是他们真实共同经历过的。
哈得斯牵着泊尔塞福涅的手,比之当初她初见他那会儿,更多了数分宁静与随和。
诚然,一年四分之一呆在冥界,其他时间呆在奥林匹斯,是哈得斯和德墨忒尔约定好的,泊尔塞福涅夹在中间,双方谁也不能擅自反悔。
“爱丽舍很好,是我在冥界最喜欢的地方。”
泊尔塞福涅忽然停下来,温柔地盯着哈得斯的眼睛,娓娓道,“谢谢你哈得斯,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了。”
可是春天来了,即便有了爱丽舍,她还是要走的。
哈得斯凝重地冷了半晌,他虽然期盼泊尔塞福涅因为爱丽舍改变主意,但如果她执意不改变主意,他也无可奈何。
而且,在刚刚短短时刻里,泊尔塞福涅已经因为爱丽舍多次展开笑颜——某种程度上,最初建造爱丽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