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奴没有说话,他也早就习惯了。龙飞相公招了招手,纸鬼端来了一壶酒。他亲自斟了两盏酒,道:“阁下,来尝尝我这梅子酒,这可是我入葬那年埋的,我平时都舍不得多喝。”
随着时间的流逝,饭菜会腐烂,而美酒则越发酣甜。清甜的幽香溢出,狸奴犹豫了一下,伸舌头小小舔了一口。
喵,真好喝。
一鬼一猫,就在这里对酌起来,不多时梅子酒便去了大半壶。龙飞相公喝多了酒,对猫说话也大胆了许多,他举着酒,道:“我说猫兄啊,想当年,你也是一方豪杰,后来怎么就声名狼藉了呢……”
最开始黑山老妖不叫老妖,认识的都叫他凌大人。后来不知怎地,黑山传出了诸多的恶事,渐渐让方圆百里的神、鬼还有妖都害怕了起来。黑山大王愈发暴戾,背地里,大家都称他为黑山老妖……
狸奴眯了眯猫瞳,没有说话,仍旧在舔着酒。
“你这样喝多费劲,你不嫌烦吗?”龙飞相公一口干了,豪气万丈,道:“说实话,看你现在这样,我还挺可怜你的。猫兄啊,莫非你嫌这褚小姑娘抢了你的窝,因此留下来等着报复吗?”
他又伸手去给自己倒酒,惺忪的醉眼里,不知何时起,多了一位俊美绝伦又放荡不羁的青年,他坐在大桌上,一脚将正趴在桌上睡觉的米步云给踹了下去,然后舒服的伸展自己的长腿。青年抿着酒,淡淡道:“你不懂。”
“那您老留在黑山,图啥呢?”龙飞相公大概是喝多了,靠在椅背上,丝毫没有在意狸奴的变化:“遭遇雷劫,乃是修道之人常有的事情,阁下若是因为这场劫难困住了自己,那就大可不必了。”
“那你说呢?”
“该走走,该去去,天地之大,何必拘泥于情仇。”龙飞相公闭着眼道:“无论是为人啊,还是为仙,为妖,为鬼,不就是讲究一个轻松快活吗?”
青年没有再说话,他的眼眸上似乎也沾染了些许醉意,朦胧且安静。
……
不知睡了多久,米步云被冰凉的石板给冻醒了。
他睁开眼,感觉周围的环境有点不对劲,叆叇也不知掉落到哪里了。他迷迷糊糊爬起身,发觉自己原来在桌子底下。
周围残留着清甜的酒气,米步云模模糊糊看到穿着大红寿衣的老鬼,在跟桌上的一个青年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