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衫在水波中翻飞、就像两片溺亡的蝴蝶。
他记得很久以前的时间线中他们二十分钟后挣扎出海面,然后茫然地;当然这个词只能形容自己——茫然地走下去。对不起。那时他睁着温和的眼睛在心里默念。
闻远忽然觉得倦怠。
所以他放松地任身体下沉,阳光透过水平线诡谲地飘荡进半眯起的瞳孔带出奇异的微笑弧度。看起来只像饕足地睡饱午觉、正晒着太阳的猫,如果不是他正数着他们下潜的深度的话。
据说常人至多潜至十米。
那什么时候他能算作与神明一同海葬呢。
一米。
两米。
三米。
五米。
他似乎看见154在笑;惊心动魄宛如塞壬或沉入水中的月亮。于是他不甘地搅动海水想要打碎这个会用谎言蛊惑人心的怪物。
水流混合着数据温润地痴缠在154周身,织成一个透明的、厚重的茧。
声音居然透过深海在耳际响起,亲昵又诡异像有人靠近对他耳语着神谕。闻远瞌目不再看那双蓝灰色仿佛会溺死人的眼睛。
他罕见地有些……
难过。
六米。
七米。
「你还是回来了啊。」154嗓音淡漠似乎只是陈述着很久以前的某个故事。
「原定的结局应当是你在无数遍循环里消磨生命和理智,彻底成为某个花园里玫瑰的养料。」
「比如你之前折的那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