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跪下来:“低头。”我缩起脖子照做,他轻轻拍了下我的头,疼痛和耳鸣顿时消失了:“暂时先这样,等一会再带你去医院检查。”

“先生,我,其实……”

“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吧?”

“……嗯。”

这是实话,但不代表我心里一点数都没有。正当我努力地思考该如何把“先生,我觉得我闯大祸了”美化成无辜委婉又不失愧疚的说法时,Feanor先生忽然警惕地抬起头看向某个地方。

不远处,响起了轻微的“噗啪”声,一个身披黑袍的巫师从空气中走出来。

·

四周的空气忽然像沸水一样,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泡沫破裂般的噼啪声。

我好像已经有几个世纪没有见过那么多人了,巫师们一个接一个地从空气中显形,奔向还在燃烧的火场和龙的尸体。

仿佛时间倒退一般,被毁坏的废墟在他们挥动魔杖时后退着再度立起,焦黑的痕迹随着火焰一起退去,坑陷的地面里升起土壤和泥浆,碎裂的砖石从四面八方飞来把自己铺回原来应在的位置——平坦整洁的路面从第一个出现的巫师脚下铺开,将他引导至我们面前。

他迈着一种独属于成功人士那种不紧不慢的稳健步伐,Feanor先生站起来,眉头皱得比我之前见的任何一次都要深,好像是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绿头苍蝇在朝这边飞过来。

“我还以为你们至少要开过两场会才能赶过来捡漏呢。”Feanor先生昂起下巴。

被破坏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以苍白的光线扫开了巫师身边的昏暗,我这才发现他比乍看起来身材高大,唇边挂着和蔼的弧度。“不不不,我才不想穿成这样开会。”他拉开巫师袍的领子,露出里面印着卡通小熊的睡衣,“只是这实在太突然了,我接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呢。啊……幸好召集事故灾害司的人员没有浪费太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