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若摇了摇头。
“淳安。”
她没有叫她公主,也没有叫她公子,声音仍是温润的,只是带着一点儿正色。
淳安坐在一棵横倒的树上,瞧了她一眼,她听得出,李司记接下来的话,应该是很郑重严肃。
她神色也不自觉地清冷端庄了点。
“淳安,你可晓得,我昔日也是这河船女?”
淳安整个人讶异了,她完全看不出来,瞠目结舌,满是愕然,“你……你,完全不像啊!”
“苏北地区,多灾多难,我年幼时,有一阵子,饭都吃不上了……最惨树巅和屋角,夜深冲没几多家。河边女子不似海边女子,靠海吃海,甚有抵挡海浪的勇气,我们挡不住!风雨过境,民不聊生。”
淳安不晓得她为何要拿河边女子同海边女子做比,有些疑惑,却也没有打断她,李宛若说得兴起,继续道,“身无衣,住无房,饥肠辘辘地被卖给了花船。其实她们那些技艺,说出你可能不信,我全都会。包括讨人欢心的理论知识,耳濡目染,我也听了不少。只是我这人反骨,偏生不去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苍天公正,待得万物一致,众生百相,为何我要去讨人欢心?”
淳安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对你当真刮目相看。”
“眼下,国泰民安,我听闻瘦马竟成产业,心中骇然,主动请缨查了这事。皇后娘娘也晓得我生于杭府,便也将此事交给我。”
“你不是李大人的远方侄女?”
李宛若苦笑,“李大人是我亲爹!”
淳安听得,愣了。
李宛若摸了摸淳安的头,她比淳安大十旬,眼下的淳安在她的眼里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