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再往前,就好像前头,有什么「必须去见」的存在。
这样的念头盘桓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却也不影响泽田纲吉其他思考。似乎只要不是与之冲突的念头都能转动脑子,然而若是想停下——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泽田纲吉只能边走边思考,关于他在哪里,还有现在他到底是「谁」?
在一面向前行走的情况下,泽田纲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以及双手。那是一双明显不属于成人的手,上头还沾满脏污,黑色的污垢卡在指甲缝里头,另外,掌心还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某种液体干掉变得黏稠,附着在掌心。
视线所及之处,可以看到披在肩头、参差不齐的杂乱发丝,上头同样被某种黏稠的物体给浸染,甚至让人难以辨别原来的发色,只能隐隐看出应当是浅淡的发色。
走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很久,又或许根本没有多久,在时间感似乎被模糊的空间里面,实在难以计算流逝的时间——总之,他终于停下,接着身子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蹲在地上。
黑暗的空间逐渐转明,从泽田纲吉蹲着的地方开始,如同水波荡开一般,由近而远,开始能看到周遭的景象,首先是地板果真遍布着细碎的玻璃碎片和砾石,还能看到许多不知用途与名称的器材残骸四处散落,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味道,黏稠而腥臭。
泽田纲吉低垂的视线恰巧对上遗落在地上的一块较大的玻璃,透过有些模糊的玻璃,他终于能看清「自己」此时的样子——那双宛如蓝宝石一般的眼瞳,正映射着眼前的一切。
与玻璃映照出的自己四目相对了半晌,远处传来的声响吸引了泽田纲吉的注意,他抬头往声源望去……然后他见到了「光」。
映入眼帘的,雪白的医生大挂。与其说是白色,更像是散发光芒一般,镗亮的皮鞋在地上叩响起响亮的跫音,地板到处都是黏稠的液体,然而他像是踩在纯白平整的石头地一般,脚步清亮,像是鸟儿高鸣,又像是无形中踩出了某种激励人心的乐章。
周围的黑暗都不见了,只剩下眼前的「光」。
然后,泽田纲吉听到对方开口,对着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