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坐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心中一片荒凉。只觉得,黑暗好不容易破开了一个口子,渺茫的希望只是出现了一瞬间,而后便无可挽回地黯淡了下去。
“我没有告诉小苏,就是这个考虑。伊已经死了,伊无所谓的呀。但是侬呢?”
“我?”
爷爷转向我,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写满了属于顽童的狡黠。他说:“侬老早不是欢喜伊的嘛?”
啊。这么明显。
我挠了挠头,一时却也并不为此感到羞赧。我的脑子里千头万绪,一时之间,剪不断、理还乱。
“侬自己想想也明白,就算把伊送回去,伊也不一定能活下来,还有可能魂飞魄散,这桩买卖吃亏的呀。反正侬也看得见伊,伊活着和死了其实对侬来讲没什么区别的。侬还能看见伊、跟伊讲闲话,总归比魂飞魄散要好得多吧。”
话是这么说。
道理是这个道理。
他说的一切都我明白,我都理解,我都认同。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