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橙听完后便哭了。

这是不同于平静的泪水的汹涌的哭泣。我急忙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宽慰她。

其实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很久没有见沐橙这样哭过了——在苏沐秋刚去世的时候,或许她已经将自己一生的泪水都提前预支了。于是,在那之后,这个温和又坚强的小姑娘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嚎啕大哭过。

在等待苏沐橙平息情绪的时候,我抬起头,环顾她的宿舍。这间房间曾是我和沐橙一起布置的。那年,沐橙和陶轩签订合约,加入了职业圈。她退租了我们居住许多年的房子,打包收拾行李住进了嘉世的员工宿舍。我们对那间小小的蜗居都不可避免地怀有一些眷恋之情,但是我们每个人却也都知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离开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沐橙小心地保存着属于我们青春的每一件遗物。于是,如今在沐橙的桌上,仍然摆放着我们四个人少年时代笑容灿烂的合照,紧挨着合照的是沐秋的银色收音机,我给她的多啦A梦和星座小熊则乖巧地端坐于银色收音机前。再过去一点,便是一叠书和笔记,其中既有苏沐秋研究银武的手记,也有我为他们精心记录的武林秘籍;有她自己为喜欢的台湾明星制作的剪报本,还有那些年我们都爱读的《萌芽》和《新蕾》。目光再上移一些,便能看到沐橙在窗台上养了好几小盆的多肉绿植。它们和当年的几盆多肉一样茁壮可爱,正在灿烂的阳光下坚强地生长着。

我收回了视线,却见苏沐秋也在凝神望着这片独属于我们的博物馆,面色怅然。

苏沐橙擦干了眼泪,她转过头,望向了房间中的一片虚空之处。苏沐秋正站在那里。

“哥哥,你害怕吗?”她问。

“我不怕。”答案给得很快,也格外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