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羽端着两杯酒走了过去,靠近两人保持了一点距离招呼道:“两位女士在聊些什么开心的事情?”
凯瑟琳专心致志的吃着她的慕斯蛋糕,仿佛没有听见程晓羽说话,弗兰西斯·菲舍将手中的碟子放回桌子上,看了看程晓羽又看了看凯瑟琳,这对传说中的绯闻情侣之间似乎有一种诡异的气氛,她立刻说道:“也就在讨论奥斯卡的事情……我去洗漱间补个妆,你们两个先聊。”
很懂规矩的弗兰西斯·菲舍强行按下八卦之火,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悄然而立的两人,然后就消失在人群中。
这时刚好有侍应生过来,凯瑟琳一下端了四杯杜松子利克酒搁在桌子上,她将两杯推到程晓羽面前,自己面前留了两杯。
如何在尴尬中打开话题是人际交往中的难点,一般不是从对方感兴趣的话题着手,就是从自己擅长的话题着手。
程晓羽端起酒杯,摇晃了一下,里面装满了冰块在杯中旋转,喀嚓作响,然后他一口气喝掉,将杯子放回桌子上,看着正在演奏的乐团说道:“在没有录音的时代,演奏家为了让听众了解乐曲,有时甚至还会自行重奏。彪罗就曾在指挥贝多芬《第九号交响曲》后,认为:‘如此伟大的音乐,只听一次怎能了解?’于是令人关闭出口,把全场听众硬是留下来再听一次全本贝多芬第九,被人戏称为指挥‘贝多芬《第十八号交响曲》’。”
凯瑟琳·布兰切特也一口气喝了一杯杜松子利克,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对古典音乐兴趣不大,那玩意实在太难懂了。”
程晓羽笑了笑说道:“欣赏古典音乐当然困难,因为你必须运用记忆。如果你听到第二小节就忘了第一小节,那你根本不可能欣赏这首乐曲。古典音乐不像绘画、雕塑或建筑,看一眼就能尽收眼底,接下来只是品味细节。面对一幅画或者一栋建筑,你可以立刻知道自己喜不喜欢眼前这幅画和建筑,但听古典音乐就像读一本艰深的小说,不仔细看到最后,其实无法知道整部作品在说什么。连我自己第一次听到没听过的曲子,常常也会感觉很费劲。因此我一点都不觉得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听古典音乐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那确实难啊!”
凯瑟琳·布兰切特抽了张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唇说道:“也许古典音乐不适合我,我喜欢的是滑板,喜欢的是摇滚,喜欢的是电影,喜欢的是舞台剧。”
她说这话像是赌气,其实她也很喜欢程晓羽的音乐,不过她没有说。
程晓羽不以为意地说道:“没有某种音乐只适合某种人,也没有某种人只适合某种音乐,总会有乐曲能唤起自己少年般柔软的好奇心,即使我们对他之前并不熟悉。不论是古典音乐还是摇滚,都可能带来欢乐,可能带来省思,让你开心跟着跳一段埃及壁画舞,或者让你发现纵使生活冷峻无情,经过种种磨折摧损之后,自己身体里仍然存在那向内心探索而执拗的精神。”
凯瑟琳·布兰切特稍微消化里一下程晓羽的语句,她觉得旁边的这个男人说什么话都绕来绕去,喜欢学英国贵族的那一套,但她觉得他说又很有道理,于是说道:“你对音乐理解这么深刻,所以能写出好的曲子,那么你一定是对爱情理解的十分深刻,才会写出这样浪漫的爱情故事。”她顿了一顿又道:“我想问你爱情是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一下午,她应该如何演好恋爱中的女人,并且还是三天就爱的能够生死相许的那种,她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所以她要问问这个剧本的创造者。
凯瑟琳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正视过程晓羽,看的出来她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点紧张。
此刻天空和云朵彷佛纸浸了油,变成半透明体,蔚蓝的大海把太阳给拥抱住了,也许是给太阳陶醉了,所以夕照晚霞隐褪后的夜色也带着酡红,让这海风也带着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