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睡衣被她弄来弄去,就是扣不好那该死的扣子。本来她受伤的手就痛得厉害,刚开始还能忍住,耐心的用正常的右手去尝试扣它。但越到后面,那扣眼就像专门跟她作对似的,就是扣不进去!原本多丽丝拿这件宽松睡衣是为了方便自己将打石膏的左手穿进袖子里去的,却没想到单手的她已经做不好扣扣子这种小事情了。

衣服上的扣子小巧可爱,扁扁的,透明色的,黄豆似的大小。同样的,扣眼也只是窄窄的一条小细缝。宽大的衣服,单手,光是对准它就需要费力气。她越急,就越是奈何不了它。

多丽丝坐在浴缸外沿上,折腾了这么久,她就只穿好了睡裤而已,上衣上的扣子一颗也没能成功的对准扣上。那小小的扣眼此刻就像是一张嘲笑她的嘴,疼痛感,无能感,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白色的水汽消散了,封闭浴室里的闷与热。此刻,她被折磨的脾气都快要出来了。

一声敲门声响起。

“多妮,出什么事了吗?你在里面待很久了。”

香克斯担心的声音从门后传进来,听在多丽丝耳里,她忽然觉得难以抑制的委屈,所有的不如意都转化成了无限的酸楚。以前她的手可以做出最精巧的首饰,而现在却是连扣扣子这样简单的事都不能够了,这样两相一对比,最终她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在他那里,她无需逞强,他总是很包容她的。他见过她的所有,她无需对他隐藏任何。

让铁融化的不是千锤万凿,而是难以匹敌的温暖。很多时候,让人泣不成声的不是辱骂、挫折,而是他人的一点关怀与问候。

尽管多丽丝没有回答他,但里面压抑的哭泣声以香克斯的实力是能听见的。所以他毫不犹豫打开门,走了进去。

“我手好疼,扣子还一直跟我作对,扣不上。”

多丽丝没有被冒犯到,反而还看向来人小声控诉起来。这不像抱怨,更像撒娇。

她坐在浴缸边缘,发丝散漫,眼尾泛红,脆弱又颓废。身上的衣服皱巴巴,没有扣上,留了一条线出来,里面的风景要露未露,跟她平日的规整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