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眨眨眼,挂着恰当的笑容,转身走向后台。
咖啡夫人当然不会在后台待着委屈自己,等在那里引路的女仆把小姑娘带到二楼一处隐秘的屏风后,她正斜倚在昂贵丝绒包裹的贵妃榻上,笑着抚摸一个黑发少年的头。
为了能让绅士们满意的同时兼顾淑女们的要求,Party上也有形形色色风格各异的男孩存在。眼前这个只比小爱丽丝大上三1四岁的少年坐在咖啡夫人下手处,对于她把自己当成宠物不断抚弄这件事接受良好:“是新来的伙伴吗?”
爱丽丝注意到少年和自己类似的黑头发紫眼睛,眼底闪过幽光——这是个羸弱的少年,脸色苍白,带着旧式军官家庭出身的贵气,身体单薄,略微有些驼背。但是这一切都不能掩盖他眼底藏着的冷光,就像皑皑白雪上泼洒的鲜血,看似炽烈实则冰凉。
这家伙的英语,怎么有股毛子味儿?
没错,在金主爸爸面前,不管从哪儿来,全都得说英语。
“这是费奥多尔,俄罗斯人,比你早一天来到我身边。”咖啡女士满意于爱丽丝的识趣,放开少年后摆摆手:“坐吧,小爱丽丝。”
等小姑娘坐稳当,女人咬着朱红色的烟杆吞云吐雾:“呼……听说你遇到了个感兴趣的男人?”
如果这孩子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古堡附近的田野里大概也不介意多添些有机肥。
“是的,夫人,我遇到了父亲的旧友。嗯,准确点来说,是遇到了自称父亲旧友的客人。”爱丽丝坦然相告,耸耸肩膀又撅撅嘴:“也许东方人都比较含蓄,就想走肾又走心。”
“那我倒是坏了你的好事?”咖啡夫人被她的无赖给气笑了,坐在旁边的少年也像是打量什么有趣物件似的转过来盯着她看。小爱丽丝狡黠道:“说不定呢,毕竟走了心还能解锁更多姿势不是?”
“噗!”看热闹的少年发出一点也不客气的笑声,小爱丽丝斜过眼睛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怎么,您想试试?”
三人里没有任何一个为这种十八禁言论脸红,费奥多尔捂着嘴咳嗽:“抱歉,我身体不太好,爱丽丝小姐。”
“身体不好的俄罗斯人可真少见。”她意有所指,对方含蓄一笑:“身体好的德国人不也一样熬不住风雪?”
说时迟那时快,爱丽丝起身就飞扑到咖啡夫人斜倚在贵妃榻的腿上,紫色眸子里眼泪汪汪:“夫人!费奥多尔他欺负我!”
这一扑刁蛮且大胆,看得少年瞪大眼睛,咖啡夫人却仰头笑了几声伸手拍拍小姑娘白皙细嫩的后背:“好吧,我的小麻烦精们,在这儿就别去争论那场战争了,它结束的时间比你们的年龄还大呢。”
于是这场小小的争论消弭于无形,连带着其他隐于暗处的威胁一起被人遗忘。
笑够了,咖啡夫人从手边的案几上拿起一本支票簿随意涂了个数字撕下来扔给小爱丽丝。小姑娘从她腿上下来捡起支票,大概数数后面的零,立刻眉开眼笑狗腿的不得了:“您真是我见过的最最最最慷慨最大方的主顾,夫人,今天晚上需要我为您服务吗?”
“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贪心的小东西。”女人用烟杆挑起她的下巴:“这是一半的价格,剩下那一半,等你年龄到了会花在瓦岗诺娃。拿了钱就要做事,懂吗?”
“放心吧夫人,”她眯起眼睛,甜美笑容就像是画在脸上那样,无懈可击。
目光、瞳孔、肌肉、呼吸,以及下意识的坐姿朝向,无一不说明这女人对同性没有兴趣,所以那只是一句玩笑般的试探而已。
“贪婪”和面对修女时的“虔诚”一样,都是她的保护色。没有弱点的人会很危险,而危险,需要尽早铲除。
果然,咖啡夫人放开她,连带着打发了坐在一旁的费奥多尔:“你们都下去吧,可不要在我的Party上打起来呦~”
她调侃了一句,话音落地少年起身行礼,爱丽丝仍旧没脸没皮的猴着:“亲爱的夫人,我能多提一个小小小小的请求么?”
“说吧。”咖啡夫人这会儿心情正好,察觉到这一点的小爱丽丝立即打蛇随棍上,她亲了口手里的支票:“这是‘安家费’,夫人,一码归一码,我得赶紧把它用了才能放心。”
“快点滚,小贪心鬼。让女仆长跟着你去,如果一周内赶不到法兰克福机场,恐怕你就不得不出发前往阿姆斯特丹的橱窗了。”她不耐烦的笑着挥挥手,话题到此为止。
这小东西贪心得太过,有点讨厌。
——如果她敢拿了钱就跑,那就别怪别人不客气!
爱丽丝才不在乎自己受不受老板喜爱,雇佣关系能不能成还得两说呢。至少这位名为费奥多尔的少年给她的感觉就和某位总是隔空抢人头抢生意的俄罗斯同行严重重合……上次那个被他们抢来抢去的老板最后怎么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