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和室里的女人终于抬起眼睛,戒备地看了一眼仓田厚,这个体型壮硕的围棋老师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像是在给阿镜撑腰。

“……咳。”

她要是不说点什么,这个老师是真会去报警的,对方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是普通人,对咒术师的世界一无所知。

“这其实是一种遗传病,家里花了很大力气治疗,但疗效也不是很好。”

阿镜手指握拳,在嘴唇边上轻轻咳嗽了一下:“慎重对待的话,不会太危及生命,但平时也不方便外出活动,所以才特意请了教师来家里授课。”

真的是这样吗?仓田厚眯起眼睛,想要从对方的脸上辨别真伪。阿镜的表情非常真诚,两根手指拈着一枚棋子,略微思考了一下,放在棋盘上:“您放心吧,下棋也是我的个人爱好。”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那就……

教师还是很狐疑地强调,甚至给对方的振袖里偷偷塞了一张带着电话号码的名片。禅院家的建筑群不知为何总透出一种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感觉,而生活在这里的大多数人也都让他觉得有些怪怪的——这种判断毫无来由,他将其视作是优秀棋手的直觉。

阿镜顺着仓田老师的视线看过去:路线上有一只蹲在石灯笼旁边的咒灵。

为了锻炼小辈,或者说让新生的咒术师习惯这种环境,四级咒灵会像是路边的野狗一样随机出现在房间的任意位置,主要作用是用来练胆。阿镜最开始还被这种粗放的培养方式吓到过几次,但现在心态已经趋于平稳。

“老师,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她轻描淡写地问,视线从咒灵身上飘过去,看向不远处的浮桥。

“不……没什么。”

仓田六段用力揉了揉眼睛:“是我的错觉吧。”

一小时后,授课结束。阿镜用卫生纸堵住鼻血,仰着头有些狼狈地走出了棋室,不远处房檐下的阴影里传来嗤笑声:“……看不出来,你撒谎还挺熟练,跟那个看不见咒灵的猴子聊得很开心嘛。”

“不比您应对马蜂熟练,直彦前辈。”

阿镜回答:“看样子脸上已经消肿了,说话都流畅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