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开始了。
每边三十秒思考时间,阿镜执黑,贴五目半,完全是以职业比赛的要求为标准。进藤光下得很快,说实话,他还有点没搞清楚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下棋,心里也堵着一口气,每一枚祺子落在棋盘上都是响亮的一声。
但数十子之后,就开始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平常的下法……进藤光猛然抬头,看向面前拈着棋子的少女,虹膜异色的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最初她和佐为下棋时候的下棋,每一枚棋子都能看到很久以后的走势,就仿佛是在和非人的什么东西,更加精准的、冰冷的……和那样的某种东西在对弈。
少年停顿了一下,却对上仿佛无机质一般泛光的眼睛。
就像是背后被佐为轻轻推了一把,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啪地落下一子。
他要想得更久,更复杂,更缜密,布下比对方更广博的天罗地网——就像是佐为曾经所做的那样。
一个半小时之后,阿镜率先躬身,轻轻说道:“承蒙指点。”
等把进藤光送进附近的酒店,嘱咐他搭乘明天早上的新干线返回东京,再顺带祓除了一只酒店周围的蝇头以后,时间已经入夜。
月光在地面上投射出倒影,五条大桥附近空空荡荡,吹来夏日里有些潮湿的夜风。
雨刚停,地面上积累起一个又一个的水洼,阿镜伸出手,兀自握拳又张开,语气中满含欣慰:“这样下去,小光就会继续下棋了——他会成为优秀的棋手,总有一天会和塔矢行洋前辈一样。”
甚尔毫不怀疑这个说法,她不会对禅院家的人说谎,因此在束缚生效的时候,她理所当然地必须吐露真实。
此时此刻,他们并排走在街道上,身边的小姑娘心情不错,踢踢踏踏地踩着水,像是了却了一桩大事。甚尔有理由怀疑,她在遇到进藤光的第一天就预见了这样的结局,但这种事情对他而言问了也没多大意义。
他更想知道的是……
“今天对那个小子来说,是猫钻进庭院的那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