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还孝敬了些野鸡野兔,便高抬贵手放过他。咱们再采买。”

贾琏一口将杯中酒喝干。

“采买?说得轻巧,钱从哪来?”

“别的不说,从前咱们吃酒,哪回不是满桌子好菜?如今也换成鸡鸭鱼肉之类俗物,哼。”

面前桌上,整只的鸡鸭未曾动过,只有一条烧鱼脑袋被挑了两筷子。寻常人家过年都吃不起的奢侈荤菜,在他们面前却是被嫌弃的份。

几人叹过,重新说起高兴事,不外乎哪里有了漂亮姐儿,谁家出了英俊哥儿。

等他们醉醺醺散了,桌上的鸡鸭依旧未动。小厮来收拾,捡鸡腿鸭腿吃个饱,余下的丢进潲水桶。

贾琏迷迷糊糊回家去,跟王熙凤骂庄子上的农户偷懒。

气的王熙凤拧他。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马上就是二老爷寿辰,然后就是腊八过年,都是用钱的时候,突然添上一宗叫我上哪弄去?”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二老爷可是贵妃娘娘的亲爹,难道不要面子?干脆把爷的私房钱都拿出来救急!”

贾琏打个激灵不敢接话,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往塌上一歪,睡着了。

王熙凤气急,又不能不管他。喊平儿进来将他抬上床脱了衣裳,然后去外间商量。

“能省的地方都省了,还能凭空变出钱来?还是要找鸳鸯。”

平儿大惊。

“冬月还未过半,咱们已经拿过两回,再拿是不是不好?奶奶好歹念着鸳鸯的难处。”

深夜对着烛火,两个人脸色都阴阴的。

王熙凤长叹。

“放心吧,谁是好人我还分得出来,鸳鸯早告诉老太太,不然我这么胆大?”

“若非逼到这份上,我也不会出此下策,难道去找林妹妹借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