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风见意识到了什么,迟疑开口:“降谷先生,人……”

“不用来了。”降谷零抱着失去声息的身体,仍旧没有失去的实感,他茫然收紧手臂,脸颊贴上对方颈侧,那里还是温暖的,这具身体的器官、组织和细胞仍保持某些活动功能或反应能力,就像还活着的时候,身体是柔软的,但是很快它会像普通的尸体一样经历尸冷、尸僵,然后腐败,或是火化成为带着骨渣的灰烬。

生命逝去的过程快的不可思议,像是刚才的琴酒,像是现在的A,他看着他安详宛如睡着的脸,只觉得他随时会睁开眼睛露出恶作剧成功的得逞笑容,但是没有。

他用沾满A的血的手伸入西装内袋。

东西他很早就买了,但是不知道该保存在哪里,感觉哪里都不保险,因而直到现在也带在身上。

“回去之后……是指什么呢?”他低声询问一个再也不会回答的人。

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轻松地想着要让对方记住他,越久越好,现在要记住一个人的却变成了他自己。

直到此刻他终于迟钝地感知到痛楚,像是心脏被硬生生挖开,鲜血淋漓,只要他还记得对方,这里的伤口就永远不会愈合,从今往后他再也不需要为这个人的安危担忧,拐弯抹角费尽心思瞒着A探知他的行踪,再也不需要陪着谁彻夜浪费时间在游戏上,也再不会有人悄悄从窗户溜进来,口袋里装着不可言说的心思……结果到死也没能成功。

降谷零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一个人,自己生活才是最自由的,工作和国家就是他的一切,恋爱没什么必要——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人而已。

和对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尽管见面的机会很少。但只要想到对方,心情就好莫名其妙地好起来,空闲下来的时间也会不自觉地开始设想未来有对方在的生活,甚至列了一张未来清单。

他以为还有很多时间,但世事无常,列进计划清单里的每一条都成了永远的未来式。

以前都只当是故事里的夸张描写,现在却发现是真的,只是少了那么一个人而已,未来的色彩就可以从五颜六色变成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