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的愤怒与悲痛完全不同的吵嚷、欢快、喜悦的声音将夏油杰包围,他努力的想要屏蔽掉这些欢声笑语, 但它们却不断的往他的耳朵里钻, 像一根根尖利的针扎得他脑袋疼得快要爆裂。

在他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晕厥过去的时候, 众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直闭着眼睛的祭司嘴里念叨起了玄妙的咒语,那个声音在没有任何扩音工具的辅助下居然响到在山崖之上荡起了回音。铃铛和绵延不绝的咒语冲撞着夏油杰的耳膜,他看见祭司合上双眼精准的绕着石台踱步, 在念完最后一个音节之后站在石台的正后方,向天高举起双臂, 鼓起、充血的眼睛流下了墨色的痕迹。

然后所有人都低头跪了下来。

束缚住他的村民也放弃了对他的钳制, 诚惶诚恐的跪在他的身边。夏油杰呆愣的站在原地, 打量着那一帮身着白衣的杀人凶手, 昏昏沉沉的目光里剩下连成汪洋的金与白。

他怔忪地从村民中间穿过,踉跄着一步又一步的靠近石台。

已经凉掉的血液浓稠而又黏腻的粘在地上,碎掉的残肢在空气和太阳下氧化腐烂的味道难闻刺鼻。但这种气味很快就被浓烈的海的潮湿与腥味取代,来自深海的冰冷气息在夏油杰的鼻腔打转。

夏油杰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已经分不出组织、纤维还有碎骨的肉酱缓缓聚合在一起,满屏的锈红被闪着光的墨蓝色取代。

大得超乎想象的怪兽从少女的遗骸之中复活,敦实的石台在顷刻间就被碾成了粉末,随风扬起一阵尘埃,吹进了夏油杰的眼睛。他伸手挡在自己的脸前,内心深处诡异又真实的害怕让他僵在了原地。

九个头的蛇。他见过这个怪物残缺不全的状态,而这一次它显然要强大得多,也更加的凶残狰狞。硕大的蛇头在空中张开大嘴,白色的涎水掉在地上,立刻就把坚硬的石头腐蚀出了密密麻麻的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