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巴黎有人想要秘密造反,要把我从王座上推翻,号称忠心耿耿的将领又是一群废物,你们这群东西简直粪土一样!”

杜伊勒里宫里,他将手中战报揉成一团,愤恨地砸在大理石地砖之上,头顶微暗的烛火投出他阴郁的脸。

身旁亲信一字排开,皆面面相觑,刚狼狈逃回的苏尔特更是满面羞惭,垂首半跪在地,等待接受皇帝的惩罚。

其他将军亦是胆战心惊,眼看着他们伟大的皇帝一怒之下,竟将桌上堆叠的文书尽皆掀翻,连带着一排威尼斯花瓶,“哗啦啦”全滚到了地上,碎成零落的残片。

花瓶里的里昂玫瑰凄凉地散落了出来,凋零如失去生命的飞鸟,花瓣洋洋洒洒地飘在一片狼藉的表面。

“告诉我,那该死的威灵顿子爵叫什么名字?”拿破仑咬牙切齿,不停在臣子面前踱步,神态几乎要将敌将撕碎。

全场都被战战兢兢的氛围所笼罩,只有塔列朗坐在一旁的白桦木藤椅上,目光悠闲地瞥着处于风暴中心的君主,嘴角扬起一抹无声的笑意。

“我尊敬的皇帝陛下,他名为亚瑟,姓韦尔斯利,来自爱尔兰。”苏尔特恭恭敬敬地禀报,视线却不敢再看他一眼。

“韦尔斯利。”拿破仑灰蓝色的瞳孔骤然眯起,像是久居阴影之下的蛰伏动物倏而受到光照刺激,须臾四下陷入可怕的缄默。

只有亲近的侍从才知这是皇帝勃然大怒的前兆,鼻尖已嗅到了火药的气息,他们屏住气息,相互眼神示意,静候皇帝情绪的彻底爆发。

所有人肩头耸动,冷汗从后背渗出,浸湿了他们代表光荣的元帅军服,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悄然盘旋缠绕于身体,锁住吞纳空气的七窍,强行停止心脏的跳动,冰冷与寒意从封闭的血脉自下而上,逼迫他们聆听君王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