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道:“大嫂子……我希望你在说这话的时候,能想想你当初生琏儿的艰辛。”

张氏心烦意乱,更多的还是王熙凤不受控制的惊慌,闻言便想也不想的冷笑一声,道:“我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明白感恩,可这和我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就算要报恩,这二十多年也够本了吧?还是说,我菩萨心肠的好妹妹,你想挟恩图报?”

阮卿本来想跟她好好分析商量,却被她的态度刺的一怔,神色顿时茫然了起来。

良久,她才在张氏阴沉的表情里缓缓道:“……我没有,不管你怎么想,我救你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想过让你报答我什么。”

张氏的神色愈发讥讽,阮卿也像是没了底气一般,声音越来越弱,她说:“我提这个,只是想告诉你,琏儿是你拼了命生下来的,是你的骨血心头肉,可凤丫头,也是我嫂子拼了命生下来的掌上明珠……蔚儿也是。”

“都是娘生父母养的,没有谁就比谁高贵的。你当初怎么愤怒于大爷在你生产时与丫头胡来,想来,凤丫头在抱着蔚儿找不到贾琏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心情。”

张氏突然顿住,神色莫测。

从阮卿嫁进来到现在,足有二十三年了,这么长时间里,她们几乎没有闹过矛盾。她们都清楚彼此并非表面的那样真善美,可最初都并不在意,谁都有阴暗面,至少她们能好好相处,这就足够了。

可矛盾一直存在,并未消失。阮卿曾经对吴茗说过,如果不是嫁给贾赦那鬼东西,张氏想来能有更好的发展。她不同于王熙凤这种十几岁就能把控一个国公府的天赋流强者,而是多年来稳扎稳打积累经验练出来的,因此其实比王熙凤更适合做个领导者,可惜……

到底是,时运不济。

阮卿垂下头,慢吞吞地理了理衣襟,然后说:“凤丫头的事,就让他们孩子自己解决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毕竟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