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僵持不下之时,一个人出了面。
那就是罗通的母亲、她的婆母单氏。
屠炉至今都还记得那一日的情景。
那一日,大明宫门下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文臣武将。
人群之中,扫北王的母亲单氏拎着这位不可一世的少年王爷的耳朵,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一无是处。
“……你好意思吗罗通,我都替你丢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君子一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为人之本?就算这话是你在战场上说的,那也要说到做到!言而无信、诓骗女孩儿,你很骄傲啊扫北王爷?我看,是我跟你爹放养你放养得太久你皮痒了吧!”
这是屠炉记忆里那位爱笑和气的婆母唯一一次红脸。
因为她的儿子不肯遵守诺言。
成婚之后,有这位婆母为她屠炉保驾护航,罗通根本就不敢对她红脸说重话。
到如今能够夫妻琴瑟和鸣,一儿一女绕膝下,真的多亏了这位长辈。
屠炉浅浅叹了口气,收回了思绪。
“爹三年前过身以后,我看着娘的身子就差了许多。”罗通的声音叹息着从前方传来,“……可能是思念成疾吧。”
“我回来的这段日子睡在娘屋里,她夜半梦呓的时候,一直在叫爹的名字。”罗连理垂着眼睫,“我听着心里真是难受。”
“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罗通安慰了两句妹妹,脸色郁郁,“咱们先去看看娘吧。”
一家人踏进母亲院落的时候,屠炉看见婆母正坐在院中一棵开得极盛的桃花树下。
他们跨进院子来,她也好像没听见。
只靠着躺椅仰着头,看那灼灼如烟霞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