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一旁的伏黑惠在康娜开口之后，他也才第一次意识到康娜会这么害怕孤独。

他并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

每个人出生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是父母。而他在有记忆以来，就不记得关于生母的任何事情。而自己与生父很少说话，比起亲人，他与生父之间更像是不得不住在一个屋檐下面关系冷淡的室友。偶尔，极少数的，父亲会用他冰冷的目光主动投来一瞥，快到来不及看清，父亲就会将目光收了回去。关于自己的继母，继母与他说话总会下意识目光闪躲，仿佛他是什么不能直视的脏东西。

所以就算父母相继失踪，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他与五条悟一样，都是从来不会觉得孤独的人。

在康娜一个人躺在床上翻了第三个身的时候，伏黑惠开口，用他平时冷硬的语调，淡淡道：“从前，有一对伐竹为生的夫妻，在竹心里却发现一对小女孩，小女孩就跟竹笋一样，只用三个月就能长大，老夫妻给她取名叫辉夜姬。”

伏黑惠的声音一点也不适合讲故事，就像是他平时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一样，他说故事的语气也十分平板，一点也听不出伐竹翁拥有辉夜姬的兴奋。

但康娜还是不自觉闭着眼睛，往他身边挪了挪。

竹取物语是国文书上就有的故事，伏黑惠与其说是讲故事，不如说是在背课文更恰当。

康娜也知道竹取物语，但听着身边伏黑惠说话的声音觉得很安心，就算闭上眼睛，孤独与寂寞也没有伴随黑暗波涛汹涌而来。

在伏黑惠讲到辉夜姬拒绝求婚者带来的宝物，要随天上的人一起升天回家时，康娜已经伴着他平稳的声音睡着了。

五条悟这次把被子里包着的康娜馅挖出来，她也没什么反应。十分乖的将脑袋垂靠在五条悟的脖子边上，睡得十分熟。

像是一只在冬眠的小仓鼠。

听伏黑惠讲完早就听了不知道几百遍的竹取物语，五条悟抱着怀中幼小康娜，想到康娜的到来也像是他从竹心里挖出来的一样突然。

而康娜想要长大，甚至不用跟辉夜姬一样需要三个月，她随时都可以。

但是，如果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