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真的很累了。

明天我们要去见被村民们视为邪祟的双胞胎姐妹,听说她们还是很小的年纪,却被关在笼子里像牲畜一样饲养,那一定不是什么叫人感到愉快的画面。

我和夏油杰不一样。

他总是轻易共情他人,感受世间众人苦楚,宛若神佛。

而我只能共情他。快乐他的快乐,痛苦他的痛苦。

他这样疲惫,明日一定不能早起。

“……别哭了。”他忽然说。

我发觉衣襟湿透,满是泪痕。

这不是我在哭,我只是在想,上辈子,为什么我没有去问哪怕一句呢。我只是在后悔,上辈子为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呢。

不是现在的我在哭,是早就被掏心而死的我在哭,她想问一句迟来的,夏油杰你累吗?你想停下来休憩吗?

十年后再度重逢,她是那样高兴,笑意还凝固在脸上,招呼还在口中,就丢了性命。

他抬起手指拭去眼泪,问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总是如此敏锐,洞察他人情绪。

我知道很多,我知道未来十年桩桩件件。我知道特级咒灵越来越多,我知道两面宿傩的手指和那个叫虎杖悠仁的少年,我知道涩谷一战五条悟被困咒术界将天翻地覆。我知道你在盘星教,而十年那样长,我却不敢去看一眼。

我知道我永远是个胆小鬼,但幸好胆小鬼也会有第二次机会。

我知道这一次我不会允许自己再失去你了。

我说:“嗯。”

我说:“我也爱你,杰。”

明天纵使有千般苦痛,万种难处,我也不允许你将我丢下。因为我们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

他用力地、用力地将我抱紧。缓慢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