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的弹壳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当啷”一声。悠长的回音中,赤井秀一轻轻垂下还在冒烟的枪口,神情冷定地俯身捡起滚落到脚下的遥控器,三两下拆掉电池,将剩下的空壳随手丢进了角落的抽屉,随后飞快地给詹姆斯编辑了一条信息,略去前因后果,只简短地告诉对方炸弹的远程控制已经解除的消息。

做完这一切,他毫不犹豫地关掉了手机。

公事完毕。

赤井秀一深深呼吸,那么接下来……

客厅顶灯的开关早在他进门的时候就被琴酒打坏了,玄关处感应式应急灯的功率并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以客厅中线为界,将光与影划分得泾渭分明。

——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他这样想着,义无反顾地大步向黑暗深处走去。

落地窗边,黑衣银发的男人一声不吭地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腕。先时子弹的冲击力带得他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此刻正背靠着墙壁,拼命紧咬牙关也没能压下痛苦的喘息。

赤井秀一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把人揽进了怀里。

男人象征性地轻微挣扎了一下,终是没有抗拒他的亲近。

“你这个恶劣的家伙……”他轻轻拨开对方被冷汗浸湿的额发,终于再次看清了那双熟悉的苍绿色眼睛,因为疼痛泛着点蒙蒙的雾气,只一眼就将他咬牙切齿的满腔控诉尽数堵了回去。

这家伙根本就是跑来送人头的。

赤井秀一恨恨地想,他知晓了那样残酷的真相,恐怕无论如何都不甘心再为乌丸莲耶的组织效力,可又偏偏过不去心里那道“忠诚”的坎,不肯难为自己就跑来难为他,用一出蹩脚的戏码连恐带吓地逼着他对他动手,自始至终也没有问他一句愿不愿意。

赤井秀一一边憋屈着,一边又觉得心软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