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抻了抻后颈。

以前那么多债务人哭爹喊娘地希望他宽限几天,他从来没动过恻隐之心,可这人一流泪,他的心脏便像是被针扎似的,细细密密地疼。

他真是怕了她了,她怎么才能不哭啊!

“……反正你跟我不一样,想干什么都可以,不是吗?”

安藤怕他一敷衍她,她便会哭得愈发不可收拾,只能绞尽脑汁地替她考虑道:“你不想住大房子、穿漂亮衣服、吃高级料理吗?像那里的人一样。”

他指着不远处的摩天办公楼:“拿这笔钱去读个大学,毕业之后进大手企业,这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

这是一条他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的路。

自从他被父亲带入那个世界,就再也没了选择。他只能去想象那些人光鲜亮丽的生活,并把这些描绘给面前天真无邪的少女。

忧只是木然地听着,什么反应也没给他。

安藤越说越烦,忍不住拿起她喝了一半的烧酒往喉咙里灌。

易拉罐很快见了底,他忽然感觉肩膀一重,少女的脑袋倒在了他肩膀上。

安藤一愣。

她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之前说的这些,她怕不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吧?他又好气又好笑,甚至想把她丢在这一走了之。

但他还是没这么做。

夕阳早已消失在水泥森林的深处,天幕彻底黑了下来,习习晚风伴着刺骨的凉意,让他的体温逐渐降低。

忧穿的是校服裙,两条藕白细长的腿大咧咧地露在外面,仿佛在勾人犯罪。

安藤没忍住又爆了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