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就是看着吓人,”我忙说,“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拉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米兰达结结巴巴地打断,她环视一周,有些仓皇地问:“那、那个,李娜莉呢?”

拉比的脸色霎时难看了起来。

“李娜莉……李娜莉为了保护我和老头,”我看到他无意识地握紧锤柄,火光之下,指节青白,“自己去和lv3战斗了。”

“lv3?”米兰达恐惧地张大眼。

“果然是更高的等级吗,”克劳利的表情也有些不好,“李娜莉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但问题是,就算不可以,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里能进行空战的,就只有她的黑靴。

只是不知怎么,望着众人难看的脸色,望着拉比和克劳利一次又一次弹开自上而来的攻击的身影,望着强忍痛苦却还是逼迫自己发动刻盘的米兰达,我竟不合时宜地再次想起了师父给我出的那道题。

同为教团的驱魔师,我和李娜莉之间、又或者我和其他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并非那种流于表面的行为或性格,而是……更深层次上的、更趋近于一个人本质上的区别。

——哪怕只是一个念头,哪怕只有一个瞬间,我也从未像他们那样,想过要保护这艘船上的所有人。

人大概都是看不清自己的,我和亚连认识了整整八年,甚至在加入教团之前,光是朝夕相处的时间,都超过了五年,所以从小到大,我每时每刻感受最多的,就是他那种几乎称得上异于常人的温柔与善良。

于是时间一长,我便也以为自己是他的同类,就算不是,也在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变成了一个情感丰富、平易近人又极好说话的……非常善良的人。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血屑如雪,落满了我的头发。我眨了下眼,望着一个又一个敢死队成员被炮火击中,惨叫着在我的面前倒下,心里却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过那种“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