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握住……老爷爷于霎那间失去了所有温度、变得冰凉彻骨的手。

我握不住。

我尝到了刚生出冻疮时钻心的肿胀和麻痒,闻到了在闷热焦躁的夏夜里刺鼻的酒臭,感受到了衣服被撕裂、粗粝的指头掐陷在肉里的惊惧。

我感受到了因为攥得太紧、木片上小小的木刺尽数没入指腹的那种刺痛。

我感受到了……躯干四肢、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撕裂、甚至连同灵魂都被不断地碾碎的……前所未有的剧痛。

——救救我。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都忘记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此时此刻都想起了什么,但我……

——但谁来……救救我。

可是,没有人来救我。

什么都没有。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坚持了多久,只知道在即将失去意识的一刻,身上所有的疼痛都仿佛在刹那间消失不见,我再度站在了那一片浓滞的晨雾之中,浑身冰凉地和那个正在上船的金发孩子遥遥地对视了一眼。

但这次,我却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转头就跑。

可是无论跑多少次,跑多远,我都终会再一次回到她的身边。

然后再一次……成为她。

我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经历着她生命中最痛苦的那些瞬间,我觉得恶心,想要干呕,几度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