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不难受啊……怎么都不弄张床的?

等这个念头冒出来,我才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这是……在关心他?

可是,我为什么——要关心他?

我觉得奇怪,一时又想不明白,便刻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墙角那盏被遗漏了的煤油灯上。因为光线比其他几盏弱了许多,又被放在角落,刚熄灯的时候,我完全没注意到这条漏网之鱼,等到四周彻底寂暗下来,才发现它正在那边明明灭灭地摇曳着昏黄的光。

但睡觉不熄灯什么的……不会影响睡眠吗?

……好吧,应该不影响。

因为等我把注意力移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眼前的红发青年已然抱着那只红兔子,酣然入梦了。

可我却睡不着。

无论我怎么努力地想要闭上眼睛,或是试图让意识沉寂下去,都做不到。

我发现自己依旧和当初处于那个灰色空间时一样,无法休息,也……无法睡觉。

但不同的是,这里不再是一无所有,起码我可以看着这个人睡。

然后,再等他醒来。

夜晚很快过去,虽然这人一晚上都似乎睡得极沉,但不知为何,当清晨第一缕浅淡的曦光顺着窗子洒进来时,他便似有所感地睁开了眼睛。

因为我动也动不了,整整一夜,视线都黏在他身上,所以我没有错过——在初醒的那一刹那,这人的脸上是全然没有任何表情的。

那双深绿如翡翠般的眼中,一片死寂,一丝神采都没有,一点光亮……都没有,就仿佛和昨天那个闹腾到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他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