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夜,忽然开始变得永无尽头。

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翻来覆去,像在不安,又像在心焦,甚至连蒙上毯子将自己全然封闭在温热的黑暗中,也还是睡不着。

最后也不知辗转反侧了多久,他才陡然意识到了什么,腾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将墙角的那盏煤油灯打开,然后坐倒在沙发上,借着那点昏黄幽暗的光,从裤袋里摸出了那个眼熟的小瓶,从中倒出了两粒药。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吃这个药——他几乎每晚睡前都要吃,我一直以为是维生素或钙片一类的,但直到此刻,才第一次意识到……那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嘛……”然后他的动作便忽然一顿,就好像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一样,安抚地望过来,“不要紧,就只是镇定神经的药啦,是利巴班长而不是科姆伊那家伙发明的哦,所以放心吧,不会有副作用的。”

可就算没有副作用,又为什么……要吃镇定神经的药?

我本能地感到不安,但他却……真的好了很多。

他整个人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了下来,本人也好像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深呼吸了几次后,刚想原封不动地躺下去,却又忽然顿住,想了想,突然抱着毯子走过来,靠着我眼前的玻璃罩坐了下来,然后盖好毯子,将头微微侧靠在玻璃罩冰冷的外壁上,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再也没有了迷茫、恐慌和噩梦,他一直安眠到了第一缕浅青的晨光出现。

但这次,他却出去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每日每日地数太阳的升起落下,久到我整个人都开始觉得焦躁、心慌、不舒服,就这样过了好几十天,才好不容易等来了那声熟悉的门响,可我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倏地发现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我突然就有点不太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