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在我们踏上旅途的两年后,全部回来的。

但关于“上辈子”的那些往事,却始终跟狗啃似的参差不齐,除了在梦中被罗德强压着看过的那些片段,再未有新的记忆碎片不合时宜地冒出来。

就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阻止着我回想起来。

以至于到头来,那段并不算长的人生对我来说,始终好似蒙了层无法穿透的水膜,能隐约地看到,却模糊不清,就好像站在一边,冷漠地旁观一个陌生人的一生一般。

甚至在某些瞬间,在某些失眠的夜里,还生出过自己是否真的作为塞西莉亚·法莱这个人活过的怀疑。

我们就如同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她在尚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遭受过非人的对待,短暂的一生中曾有过浓烈的爱和恨;而我却不同,虽然师父其人作为监护人来说,确实有那么点狗,但我还有亚连,也有玛萨和巴巴。

在他们的陪伴下,我一路安稳——应该还算得上安稳吧——地长大,等被师父丢给教团后,又遇到了拉比,从此磕磕绊绊地学会了喜欢……和爱。

我觉得自己比她幸运,也比她……完整。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一刻,以前的所有便都变得不再重要了,那不是现在的我该执着的东西。

而对于涅亚其人,虽然我依旧不确定以前的自己对他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我想,那不是爱情。

说是亲情也不准确——那更近似一种在深陷于最为稠浓冰寒的黑暗时、对拉自己出泥沼、赋予自己人生意义的那份救赎……难以避免的依赖。

但不知为何,在碎成渣渣过一回后,涅亚对我的影响却几乎完全消失了。